第11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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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阿宝难得不在,机会难得,嘿嘿。 ??她将长毛兔儿给雪梅,又对一旁侍候的婢女道:“找个小太监去前殿跑一趟,就说公主今夜不回来。” ??跟着阿宝出宫的护卫都是陆骏铮的人,他比席瑾蔓还要早些知道这消息,实在无需再找人特意禀报,陆骏铮一听就懂了小娇妻的暗示: ??夫君,难得女儿不在,早些回来陪我呀。 ??于是天还没黑,陆骏铮便早早地回了长春宫。 ??席瑾蔓照旧是一身家常半新的宫装,发间只簪了根去岁生辰他亲手雕的玉簪,白净娇媚的脸庞不施粉黛。 ??不见客时,她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。 ??除却碳烧得比往常旺些,长春宫看似一切如常。 ??陆骏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,即使没有露出什么破绽,他的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。 ??换过衣裳再进里屋,屋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,碳似乎烧得更旺了,一阵阵热气往脸上扑,无端让人燥得慌。 ??冬日天色黑得早,此时屋内却只在一角燃了几盏蜡烛,金黄的灯纱罩映得气氛氤氲暧昧,四周被黑暗笼着。 ??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伴着轻微的银铃声响,从暗色中缓缓走出来,身量纤细有致,一步步袅袅娜娜,仿佛话本里要勾引书生吸取精魄修炼的妖精。 ??那是一身南蛮异域的装束。 ??妃红的上裳绣着繁复的金线,短短一段,堪堪遮住重点部位,下摆勾了一串银铃,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腰肢,在银铃的影子下若隐若现。 ??下头罗裙松松悬在两跨,仿佛一动便要滑落。 ??陆骏铮眼神逐渐深邃。 ??视线上移,只见她竟还蒙了面纱。 ??一双眸子被浓密低垂的睫毛遮住,看不清神色。额间坠着颗鸡血红的宝石,头上披着的轻纱薄如蝉翼,绣着成片的暗纹,一路绵延到脚踝。 ??他喉结滚了滚,炙热的目光好似能冒出火光来。 ??成亲近十年,他的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诱人,只消朝他勾勾手,便是要他的命,他也绝无二话。 ??地上摆着几面小鼓,小姑娘在鼓边停下,朝黑暗里他所在的位置望了眼,便伴着清脆的银铃声舞了起来。 ??腰肢间,裙摆处,手腕上,挂了成百上千个银铃,一齐舞动,声音却丝毫不显得杂乱,也不知私下里练了多久。 ??袅袅腰疑折,褰褰袖欲飞。 ??衫袖纷飞间,那如蛇般的柳腰柔软得不像话,裙摆随着一个个回旋如怒放的花朵儿,倏地轻盈一跳,竟跳上小鼓踩起了鼓点。 ??鼓上佳人身姿妙曼轻如燕,衣袂飘飞,仿若仙子临凡,明艳婀娜。 ??仿佛是嫌绣鞋碍事,她竟踢掉了绣鞋,赤足踩出节拍来。 ??陆骏铮的视线落在那白嫩娇小的赤足上,裙摆飘扬间,不时露出脚踝上一对缠了红线的银脚镯。 ??那是他亲手戴上的。 ??席瑾蔓一个旋身,余光忽瞥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,正一步步从黑暗里朝自己走来。 ??紧张之余脚下一滑,恰好落入男人的怀中。 ??烛火幽幽,沁出薄汗的脸颊白里透红,微微上翘桃花眸水光湛湛,如三月园中怒放的灼灼桃花,娇媚明艳。 ??被小姑娘这么娇怯怯的眼神瞧着,陆骏铮身上燃起了一股子邪火,低头以牙齿取下那碍事的面纱,又在她软嫩的颊上轻咬一口。 ??席瑾蔓轻呼一声,忙伸手推开他躲开。 ??“不行的,会留下印子的。” ??他似乎格外喜爱咬她的脸蛋儿,轻咬啃吮也没用多少力气,痛倒是不痛,可席瑾蔓肌肤娇嫩,极易留下痕迹,第二日一准没脸见人。 ??她三令五申不准咬脸,可一年里总有一两次破例。 ??陆骏铮顺势解开腰带,一切水到渠成。 ??直到胡闹了半个时辰后,陆骏铮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壶果酒。 ??席瑾蔓尝到酒味,突然连连干呕起来,一张小脸煞白。 ??半道刹车,陆骏铮顾不上其他,连忙喊宣太医,边随意取了身衣裳将人裹上。 ??太医说是喜脉。 ??一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。 ??席瑾蔓怔怔地将手掌覆在小腹上,颤着声有些不敢相信:“当真是喜脉?” ??圣上登基九年,膝下有只一个公主,眼看皇后今年已是二十有五,太医院上下压力极大。 ??如今皇后又有了,老太医喜极而泣,哭着被两个太监架着送了回去。 ??肚子里头那个才一个多月。 ??今日胡闹过了头,陆骏铮一想到这,背后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。 ??见四叔神色冷凝,席瑾蔓倒是毫不在意,只顾着自个儿开心去了。 ??她曾以为,自己和四叔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。 ??后来有了阿宝便算是赚了,如今上天眷顾,竟又来了一个。 ??世人只道皇后生不出孩子还霸着后宫,席瑾蔓却守着自己的小秘密。 ??生不出孩子的那个,分明他的是四叔啊。 ??起初成亲头两年,四叔还瞒着她,直到有一日宴请朝臣,四叔多个了几杯。 ??宴席结束后,席瑾蔓到处找不到他,谁知他竟躲在一处空置的宫殿,一个人喝闷酒。 ??要不是席瑾蔓有要事找他,逼问出了他的下落,且还不知道有这回事。 ??屋子里酒气熏天,大半个屋子满是七零八落的酒坛子。 ??四叔躺倒在堆叠的酒坛子里,抿唇紧蹙着眉头,嘴里咕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。 ??一见到她,四叔抓着她的手,一个劲地含糊着说“对不起”,还夹着几句“别恨我”。 ??她从未见四叔喝醉过,却也知道酒后吐真言。 ??四叔说对不起自己,还让自己别恨他…… ??难道说…… ??一时各种不好的念头一一闪过,最后都纷纷指向她最怕的事 ??——自己一直没有孩子,四叔要纳妃了。 ??听着四叔的醉言醉语,席瑾蔓有如晴天霹雳。 ??成亲多年无子,她已经想过无数次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,可她却仗着四叔对自己的爱,几乎不敢真想有这一天。 ??她红着眼睛,双手不自禁得揪住四叔的衣襟。 ??还来不及进一步动作,又听四叔嘀咕着颠三倒四的话语。 ??“没有孩子……我这辈子……没有孩子……” ??席瑾蔓听了许久,终于,从一句句含糊不成语的话里,她仿佛拼凑出了一些东西。 ??四叔说,他对不起自己,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,连累自己也生不出孩子。 ??还要再问,四叔已然趴在自己肩头昏睡过去。 ??不管她怎么摇他挠他,都一动不动。 ??席瑾蔓呆坐了许久,终是按耐不住,一次次折腾他问他,总算是问出了点儿消息。 ??四叔说他曾经受过伤,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。 ??席瑾蔓的视线不由下移了几分。 ??四叔这样子......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? ??她不大信。 ??又不是黄花大闺女,怎么说也成亲两年多了,话本子看得也不少,若真受了伤,怎么也不该是四叔这样的呀。 ??她还想再问,可一看向来一丝不苟的四叔发髻凌乱,衣襟被扯开,一副被折辱过的模样,便有些不忍心。 ??算了,等明日酒醒了再问吧。 ??她想替四叔理一理衣襟,却反被四叔轻易握住了手,一把抱进了怀里,不时还呢喃着什么。 ??自然她也没看到,自己肩头那装醉的男人说话时眼神清明,哪有什么醉意 ??一夜过去,席瑾蔓冷静下来,倒是没有直接找四叔问,而是私下里悄悄打探起消息。 ??她一想到四叔昨夜醉酒的模样便心疼,想必四叔心底已经够难受了。 ??他既然不想告诉自己,那就不说破了吧。 ??翻了半个月的医书,拐弯抹角试探了几番太医后,席瑾蔓终于相信了四叔的话。 ??原来四叔当年一次剿匪时,确实曾受过伤。 ??原来那处受伤后,有些人从此以后就不行了,还有些人或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,但确实会有可能影响生育。 ??夫君的难言之隐,对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,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。 ??席瑾蔓懂得这事儿有多严重,连爹娘都没敢告诉,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儿烂在肚子里。 ??不就是替四叔背上无子善妒的名声嘛,反正也没人敢当面嘲讽自己,权当不知道就是了。 ??说不惆怅不失落是假的,她一向喜欢小孩子,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终究觉得有些遗憾,可到底四叔更重要。 ??而且这样一来,四叔也没借口纳别的妃子,反正纳谁都生不出孩子来。 ??这样一想,自个儿最担忧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了,还怪令人开心的呢。 ??说来也奇怪,这么些年里,席瑾蔓甚少听外头有人说自己无子的闲言碎语,甚至朝堂上也几乎无人上奏。 ??那自然是因为陆骏铮私下里做了手脚。 ??起初曾数次有大臣上奏,言皇储乃个国家稳定民心之根本,若长久无皇子出世,恐人心动荡,生出霍乱。 ??陆骏铮皮笑肉不笑地请上奏的大臣近前来:“爱卿可是觉得孤年迈体弱,生不出儿子来” ??当朝圣人正值壮年,看着他那张连一个褶子都没有的面庞,再看看他那冷得能滴冰的脸色,谁敢点头认下这话 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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